昨晚下课后,走在奥列霍夫广场上,看广场一角的大灯高高地在半空中发着暗黄的光,光下隐隐约约有讲话的声音,声音随着萧萧的北风隐没在那暗黄的灯光下。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我想家了。

每个星期天,我都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昨晚也不例外。可这次我分明有些许激动,更有些许伤感。电话里,爸妈跟我聊了很多,言语中的高兴与欣喜被暴露地彻彻底底。他们太高兴了,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我讲。就连平日里言语极少的老爸都跟我讲了很多发生在家里家外的新鲜事儿,谁谁谁过大寿,谁谁谁家得了大胖孙子……“噢”、“那实在太好了”我不住地应和着,竭力表示出我对它们的惊奇,勉强再脸上挤出笑来,尽管他们看不见。本来我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是那一刻,不知怎的,爸妈的言语撩动了我的乡思。

今天早上醒来,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知道昨晚我做梦了,我梦见我回家了。昨晚的北风肯定异常的安静,都静静地停在那暗黄的路灯下,要不然,一夜醒来,我梦里的家山怎么会那么清晰?但又想,纵使北风再凶猛,也吹淡不了凝聚在心头浓浓的乡愁。

梦里,我回家了。家的周围是蓊蓊郁郁的小山,和开满金黄小花的油菜地,青黄之间的家乡尤为美丽。屋子不远处的堰塘是永久的风景,水蜘蛛轻快地在水面划来划去,我和老爸躲在水塘的一角执竿钓鱼,尽管半天水面都没有动静,我俩死盯着鱼竿,一声不吱。老妈在菜园子里播撒些种子,远远地传来密密麻麻的种子落地又蹦到一边儿的声音。天上没有太阳,却显得开阔明朗,风轻得很,你只能凭着想象嗅到油菜花的香味。

回味着梦里的味道,真希望眼下就有一个长长的假期,我要背着思念的行囊,离箭般地飞回我的家乡。

然而我只能期待并回忆。在我的印象中,总有那么一幅画面挂在我的心上:当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脸来,门口空地上只有一角晒到太阳,老妈在晾衣绳边弯腰取出一件衣服,拉一拉衣角,扯一扯衣袖,嘴里还吹着小调儿,然后把衣服挂到绳上;老爸在门口修理他的坐骑摩托车,紧一紧链条,打一打气,然后会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头在嘴里沾上点唾沫涂在气孔上,仔细地看看漏不漏气儿。晚上,我们经常会在一起看电视。若哪一段时间内播放的是爱情电视剧,老爸先是陪我们一起看,半天不出声,然后我和老妈就能听见老爸的呼噜了。老妈肯定毫不犹豫地生气地推搡着老爸去卧室睡觉。若是恰逢播放抗日战争类的电视剧,老爸就来劲儿了,我也喜欢看,所以每次都得在老妈的再三催促下,坚持看完广告后的下集预告才肯去睡觉。每每想到这些,想到我爸妈,我就觉得好温暖,好踏实!

昨夜的那个梦激起了我思念的浪潮,遥远的家乡有我遥远的梦,遥远的梦中,有我浓浓的思念。